Luna读 |《82年生的金智英》
0. 前言
《82 年生的金智英》是一本 2017 年的韩国小说，作者赵南柱（女，1978 年）用两个月的时间完成本作。按照作者的话说，金智英的生活和她的真实经历没有太大差别，所以创作的过程非常顺利，也不需要太多的前期准备。
2019 年 10 月，电影《82 年生的金智英》根据原著改编上映；我在去年无意中听说了这本书，趁闲暇时在网易蜗牛读书 app 里面读完。
薄薄的 200 多页，读来毫不费力；但这并不代表这本书没有深度。它只是以一种极其现实、极其家常、平铺直叙的方式让读者看到了很多女性相似的人生经历。
前些天在写《熔炉》影评的时候，正巧看到教师的扮演者——孔侑的作品列表中有《82 年生的金智英》，而熔炉中充满正义感的人权运动者（由郑有美饰演）扮演了金智英。出于对两人演技的认可和对原著的了解，我看完了这部影片。
本文基于我对原著和影片的感受撰写。
1. 金智英的生存环境
故事的女主角金智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生于 1982 年，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家庭主妇，家中有三个孩子，金智英是老二，她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毫不意外的是，金智英的奶奶高顺芬最疼的是弟弟智硕；小时候弟弟有奶粉吃，金智英和姐姐没有，而且所有的「偷吃」行为都会被奶奶狠狠教训一顿。
虽然当时金智英对“不稀罕”这个词还没有明确的概念，但她完全可以体会姐姐的心情。因为从奶奶当下责备她们的语气、眼神、脸部角度、肩膀高度以及呼吸节奏中，可以归纳出一句话——“胆敢贪图我金孙的奶粉？” ……
其实当时还年幼的金智英，并不会羡慕弟弟的特殊待遇，因为打从他们一出生，受到的就是差别待遇。
奶奶高顺芬身为女性，辛苦拉扯大了 4 个儿子；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爷爷养尊处优，没有帮任何的忙。不过，奶奶毫无怨言，她真心认为「只要丈夫不出轨偷腥、不动手打妻子，就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了」。
金智英的母亲吴美淑，曾经想要成为教师，也是家里学习最好的那个，但是最后，因为她是女人，不得不为家人和手足放弃了学业，早早开始养家赚钱，供弟弟读书。在生下金智英的弟弟之前，吴美淑曾经问丈夫，万一第三胎又是女儿怎么办，丈夫的回答是“少乌鸦嘴了，别净说些触霉头的话。”。
生不了儿子，在婆家就没有地位，就背负着莫大的罪过。这种重男轻女、男尊女卑的观念让整个社会变得病态。社会普遍认为：女人日复一日的付出是理所应当，男人凡是能搭把手就会被称赞为顾家的好男人；于是，家庭不平等所诱发的矛盾，在女人生了孩子，家庭中增加了“育儿”这份 24*7 的隐形工作后变得愈发尖锐。
金智英的母亲对自己的人生、对自己因为育儿而放弃梦想感到遗憾。金智英感觉自己是阻碍母亲追梦的那块石头，由此感到自责。但事实上，孩子的出生并非母亲放弃梦想的根本原因，丈夫自始至终缺失的那份对女性的尊重、对家庭的责任感、在育儿中无法共同分担和相互支持，这才是母亲无法追梦的原因。
而女性之间也缺乏相互的尊重和支持，譬如金智英的奶奶一直夸自己的儿子孝顺，但事实上每天照顾奶奶的人是儿媳吴美淑，根本不是她的儿子；金智英的奶奶不喜欢孙女，偏爱孙子；金智英嫁人之后，每逢过节就要跟着丈夫回婆家看望长辈，却无法回到自己的真正的家里；在婆家，干不完的家务永远是留给媳妇的，男人们可以放松偷闲，女人们却从早忙到晚。
在婆家，金智英的丈夫想要帮媳妇分担一些家务，婆婆脸马上就拉下来了，金智英赶紧解释说：在家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何其悲哉，当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却无法体会儿媳的心情，成为压垮儿媳的一根稻草。
女人之间的相互压迫，让「男女平等」听起来是个笑话。
金智英身边的女人们
- 偏爱孙子的奶奶；
- 为了家庭和手足牺牲事业的母亲；
- 坚决反对儿子请育儿假的婆婆；
- 想要成为电视制作人，却因为家里经济原因被迫选择师范大学的姐姐；
- 向老师抗议吃饭顺序不公平的柳娜；
- 保护金智英、赶走公车上尾随她的学长的热心阿姨；
- 把暴露狂抓起来送到警察局、却被老师批评不知羞耻的大姐头；
- 希望女生也可以成为登山社社长的车胜莲学姐；
- 把孩子交给母亲照顾的职场成功女性金恩实；
- ……
金智英身边的女人，有受过苦难却继续认为女性低人一等的人，有为了争取自由平等而独树一帜的人，而更多的是像她一样，曾经拥有梦想却因为现实（往往是家中经济、孩子出生）而不得不放弃梦想，甚至找不到自我价值的人。
金智英身边的男人们
- 给弟弟买补品和钢笔、却不记得女儿最喜欢吃什么的爸爸；
- 家里的宠儿——弟弟；
- 读书期间总是欺负她、却被老师定义为“喜欢你才欺负你”的男孩子；
- 金智英忙于事业期间，和她分手的男朋友；
- 关心自己女儿安全，却在饭桌上给其他女性灌酒的老板；
- 发现公司女厕所有摄像头、不报警却私下分享影片的男同事；
- 看到金智英喝咖啡，评论她为“妈虫”，花老公钱享受的路人；
- 知道妻子出现了精神问题、咨询精神医生的老公郑代贤；
- ……
金智英身边的男人们，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老公看起来已经是一个最体贴女性的人了……至少他会因为妻子精神状态不好而求医、而不是冷嘲热讽地说“不就是养个孩子吗？精神太脆弱了吧”。不过电影里面孔侑饰演的郑代贤，比小说里面的看起来更加体贴妻子；比如妻子在婆家被催生甚至被误解身体有问题的时候，丈夫完全没有维护妻子的意思，而是让妻子一个人去面对。
2. 女性
女性面临的压力
人们都说女性脆弱，其实在现实的磨炼下，很多女性都是无比坚强坚韧的，她们看似柔软，却承担着极大的心理和社会压力，她们偶尔抱怨发声，却被很多人认为只是“无病呻吟”。
就我个人的经验来说，做家庭主妇的压力远远比做职场女性要大得多，家庭主妇是 24*7 的工作时间，并且往往没有人能认可你的努力和付出，把一切当做一个女人应尽的义务。
照顾丈夫、照顾孩子、照顾老人，这些隐形的工作会消耗女人大量的时间，曾经看到一个报道，说女性至少比男人每天多花 2 小时在照顾家庭上面，女性的职场竞争力比不上男人，是女性无法全身心投入工作的现实所导致的结果。而最后，因为女性的收入少于男性、在职场上无法获得与男性等同的发展机遇，在孩子出生后，女性又往往成为应该放弃工作在家照顾孩子的那个人。
最后，他们得出结论，夫妻之间一定有一人要放弃工作专职带小孩，而那个人只能是金智英，因为郑代贤的工作相对稳定，收入也较高，最重要的是，当时的社会风气普遍也都是男主外、女主内。
即使孩子长大了，也有很多女性因为育儿期间的知识断层而无法重新找到自己喜欢的职业，曾经的理想和抱负永远只是青春的一场旧梦。
育儿应该是两个人共同的体验
如果说怀胎十月、产房生产、母乳喂养是女性特有的经历，那么半夜起床泡奶、更换尿布、给孩子洗澡、陪孩子玩耍、教育孩子应该是父母共同的责任。
长辈帮忙带孩子，是他们甘愿牺牲自己的时间和生活来帮忙分担育儿责任，但育儿的主力军应该是父母。
她每两个小时就要喂一次母乳，所以从来没法好好睡超过两小时的觉，却还得把家里打扫得更干净，并清洗孩子的衣服和手帕。她必须认真按时吃饭，只为了分泌出更多的乳汁。那段时间，是金智英人生中最常哭的时候，最主要的是身体真的吃不消。
曾经听一个男性朋友说，因为他老婆睡不好就会很狂躁，所以孩子出生后，每天晚上都是他负责夜起喂奶；
曾经听一个男性朋友说，他连续 6 年在家上班，因为要照顾孩子；
曾经听一个女性朋友说，她在怀孕的时候拿到了一个心动的 offer，但是由于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平衡事业和家庭，没有下决心接下来，而她的丈夫知道之后说：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来抚养孩子。
而我老公，虽然生娃之前没有表现出来任何「愿意为了孩子改变自己」的意愿，但是最后因为家庭的选择，也足足在家里做了 3 年的 house husband。
如果男性没有办法做到像女性一样对家庭的奉献，至少可以先从「请育儿假」做起，很多育儿的艰辛，只有自己参与其中才能感觉到，男人如果能理解女人对家庭所做的牺牲和奉献到底多大，就不会认为带孩子=「在家休息」，也不会在咖啡厅看到带着婴儿车抽空喝杯咖啡的女性，用轻蔑的语气说「她是花丈夫的钱在享乐」。
不论女性主动或被动选择做家庭主妇，这个被轻视职业都应该得到尊重。
女性之间的相互理解
男性需要理解女性，而更重要的是女性之间也要相互理解和支持。
最简单的：如果你生的是儿子，当儿媳在家里做家务的时候，不要让你的儿子眼睁睁看着，置身事外；如果你儿子打算请育儿假，让儿媳去上班，请不要阻止。
女人不能把自己看轻，更不能把自己的同性看轻，只有当更多熬成婆婆的媳妇开始尊重女性，鼓励男性承担家庭责任，女性的处境才会得到更深层次的改变。
3. 找到自己的声音
金智英得的病，是她会变成另一个人说话，比如她在婆家变身自己的母亲，说过节了也想看到女儿；为什么金智英要变成另一个人才能说出自己的心声呢？因为她成长的经历让她学会压抑，让她学会沉默，让她学会无条件尊重长辈，让她学会委屈自己。
电影的最后，心理治疗师问：你遇到压力会怎么样？
镜头一转，金智英对咖啡厅里嘲笑她、污蔑她的人大声的说：你不了解我的人生，我的经历，我的想法，你凭什么来评价我？为什么要费劲心力伤害别人？
心理治疗师问：你当时感觉怎么样？
智英说：没有感到羞耻，没有感到欣喜，但是，感觉还不错。
她当时没有变成其他人，她就是自己，她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她在针对那些不公平的指责和评价来做反击，当她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就不需要借助他人来说出自己想说的那些话。
智英的奶奶从不抱怨、智英的妈妈也很少抱怨、所以智英也习惯性的沉默和忍耐。
而这无尽的、善良的忍耐是会让我们生病的；找到自己的声音是改变的第一步。
4. 结语
总结一下，金智英的人生是社会很多女性现实生活的缩印，努力学习、努力工作、结婚生子、一切改变。
金智英的悲剧是整个社会对女性的固有偏见造成的，女性应该以家庭为重，女性应该相夫教子，女性应该任劳任怨、女性应该自我牺牲。
这偏见不光来自男性对女性的偏见，更有一部分是源于女性的自我认知偏见和对同性的压迫。
如何改变？
- 男性能认可并看到女性对家庭的付出，并主动参与其中；
- 家庭教育中，逐渐摒弃重男轻女的传统，不要偏袒男孩或女孩，尽量一视同仁；
- 女性需要从沉默中走出来，找到自己的声音，勇敢挑战传统，争取平等；
- 女性之间多多帮助，自己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何必要转移到别人身上呢？
你对于男女平等是怎么看的？你看过《82 年生的金智英》书籍或者电影吗？
欢迎留言聊聊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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