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 2020 年 3 月 14 日,周六。
我照例要去上 Professional Year 的课程,在悉尼的 CBD 区域。
戴上口罩,走出家门,搭乘公交车,车上人数比上周六要少一半。
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戴口罩。
换乘火车,人流也明显少了,火车出站的隧道里面,依旧有躺着的流浪汉。
除了我之外,几乎没有人戴口罩。
上课学校还没开门,我先到附近的麦当劳吃早饭,里面只有两三个顾客,而我记得上周这个时候,店里基本坐满了。
服务员正在给桌椅消毒,点餐的屏幕上新增了【屏幕一直在进行消毒】的字样,似乎让人安心一些。
我看到咖啡机的边上有免洗消毒洗手液,赶紧去按了两下,仔细清洁之后,再开始吃东西。
吃东西的时候,必须把口罩摘下来,我挑了一个空旷没有人的地方坐着。
吃到一半,边上来了一个陌生人,刚坐下就打了个喷嚏,我心里一惊,赶紧把东西塞到嘴里吃完。
戴好口罩,再次用免洗洗手液洗手之后,我离开了麦当劳。
来到学校,洗手,上课的老师似乎有点流鼻涕,我找了个离老师最远的位置,同时决定今天上课全程戴口罩。
2020 年 1 月 25 日,悉尼确诊三例新冠肺炎(COVID-19),墨尔本确诊一例。
我跟老外同事讨论疫情,同事认为这个病死亡率比 SARS 低,也可以自愈,根本不用大惊小怪。
作为办公室里唯一一个华人,我是他们眼中过度焦虑的异类。
他们不知道,1 月 25 日之前,我像所有华人一样,每天在关注中国的疫情数据,阅读各种关于病毒的介绍文章。
即使我早就知道病毒可以人传人,其他人也会问我有何 Proof,如果我说信息源自中国媒体,他们会嗤之以鼻。
是的,他们只相信澳洲官媒。
我害怕中国发生的一切在澳洲重演,但是除了上下班戴口罩,勤洗手,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整个 2 月,生活照常,工作照常。
公司门口配置的那瓶免洗洗手液,几乎没有人用过。
2020 年 3 月初,澳洲人开始抢厕所纸,公司群里面开始讨论新冠病毒,但是大部分人依然不认为新冠病毒会对我们的工作生活造成影响。
每个上学日,老公都会问我,今天要不要送学校?
我内心纠结,但是每次的答案都是:送吧。
2020 年 3 月 6 日(周五),公司 CEO 第一次发邮件提起新冠肺炎(COVID-19)的事情,说如果有相关地区旅游史、病例接触史和身体不舒服,需要隔离。
2020 年 3 月 9 日(周一),美股发生史上第二次熔断,原本给儿子约好的 school tour 被学校主动取消了,说下次的参观时间另行通知。
2020 年 3 月 10 日(周二),办公楼出现一个疑似病例(和我们公司不是一层楼),公司买了很多酒精湿巾纸、洗手液,CEO 通知大家保持清洁,下班把电脑带回家,随时准备 Work From Home。
当时大家还是觉得没什么事情,毕竟只是疑似。
有人在办公室喷滴露消毒喷雾,被外籍同事取笑“完全没用,喷了干嘛?”。
看到我戴的口罩,大家说,戴口罩没用啊,现在这些国家的新增病例少了,其实是因为人们开始洗手了,跟戴不戴口罩没有关系(There’s no proof)。
也有人笑我:你这个 surgical mask 根本防不住病毒。
我说,我觉得有用,我反正会戴,你们戴不戴无所谓。
至于带电脑回家,大家都觉得电脑太重了,直接设置 remote desktop 就行了。
火车上一个亚洲阿姨(可能是华人),看到我戴着口罩,用鄙夷的眼神瞪了我一眼(我:????)。
2020 年 3 月 11 日(周三),WHO 正式宣布新冠肺炎(COVID-19)已经出现“全球大流行”(Pandemic)。
我和办公室的几个同事开始用酒精棉清洁桌子,其他同事则表示“我们是不会擦桌子的,如果清洁不到位还不如不清洁”,我再次无语。
2020 年 3 月 12 日(周四),美股发生史上第三次熔断,公司发出第三封邮件,周二的病例确诊了。
当天,公司所有人被要求晚上必须带电脑回家(因为 remote desktop 存在不稳定性),并且一旦感觉不舒服,主动在家待着,如果在办公室咳嗽,让别的同事感觉有危险,会被 Manager 要求回家。
2020 年 3 月 13 日(周五),火车上,乘客明显少了。
我们决定不送孩子去上学了。
公司一个同事飞到墨尔本准备看 F1 比赛,当天上午比赛被正式取消。
《费城故事》、《阿甘正传》的男主角,好莱坞巨星汤姆汉克斯(Tom Hanks)夫妇在澳洲确诊。
澳洲负责移民的内政部部长 Peter Dutton 在访问美国回来之后确诊。
澳币对人民币的汇率跌到了4.32(一个月前是4.7)。
正如我之前所担心的,疫情还是在澳洲扩散了。
2020,平安健康似乎成了种奢求。
在马斯洛的需求金字塔中,我们一下子回到了底层。
接下去的一周会发生什么?
澳洲医疗资源真的够吗?在资源不足的情况下,是否会优先倾斜给澳洲 Citizen 和 PR 持有者?
一切都是未知数。
我们都在见证历史。